陆秀夫心里一热,伸出手来,重重地在文天祥手上拍了一下。胸中的愤懑与挣扎,一扫而空。
“就依文兄,我等行事,先以国家为念!”
“自然,君实终于认可了我所说国家二字!”文天祥笑着,与陆秀夫人并肩而行,心里说不出的痛快。
“未必,我所认可的国家,未必如你所定义的国家。文兄,莫以诡辩之术欺我。”陆秀夫笑了笑,心事揭过,嘴巴上却依然不肯服软,“以文兄之言,若鞑子一统山河,并且也能善待百姓,我辈也认可其为华夏正朔了?”
“君实设了好大一个圈套给宋瑞钻,恐怕宋瑞说得一个‘是’字,名声就可直追百年前的秦桧之流!”文天祥仰天大笑,惊得走在前边山路上的官吏们纷纷回头,“鞑子曾经在我中原生活过百年以上,是我国人,尽过国人的义务么?鞑子只知烧杀抢掠,把我国人当过平等之族来看待么?凡在我华夏之土上生活过,肯与其他各族平等相待者,才有资格争这个正朔。这些吃人的禽兽,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,何来正朔之说!”
“原来文兄当日所言,是这个道理!”陆秀夫恍然大悟,细品起来,虽然不完全认可文天祥关于朝廷国家之说,但却隐隐明白了,这个说法包含的智慧。
“我大宋治国三百余年,对天下各族,皆视为一家。从来没规定过,哪个族天生就是奴隶,哪个民族,天生就是主人。哪怕是万里原来的色目人,只要他肯读我大宋诗书,遵我大宋律法,都可以应我大宋科举。朝堂与地方为官的外族,不下百人。是以,大宋可为华夏正朔。在此国家危难之机,各族百姓应同心协力,驱逐鞑虏!”文天祥大声解释,声音沿山间回荡。